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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从到的企业，如何做大模型？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赵东山编辑｜李薇头图来源｜受访者“每天坚持前进30公里。”这是周亚辉的微信签名，也是他过去数年的自我要求。他信奉一个宗旨——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点，把规划的工作做好，就会累积复利效应。2022年，周亚辉决定只身前往非洲。6年前，他通过收购老牌浏览器Opera，将出海的首站选在了非洲，并孵化了移动支付公司OPay。周亚辉渴望在这里打造出下一个滴滴、美团、蚂蚁。意外的是，周亚辉在非洲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被抬到医院时满身是血，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幸运的是，周亚辉如今已无大碍，那次车祸也没有让他停止前进的脚步，而等待他的会是一个全新的商业新机遇。2023年春节过后，ChatGPT和大模型成为科技行业最炙手可热的话题，国内的互联网创业者迎来久违的兴奋感，涌起一股新的创业浪潮，周亚辉亦难掩激动。4月17日，周亚辉创办的昆仑万维发布了千亿级大语言模型“天工”，成为国内最早发布大模型的厂商之一。过去近20年里，清华大学精密仪器系毕业的周亚辉，从游戏领域创业者到互联网科技投资人，再到出海企业掌舵者，身份频繁变换。与此同时，昆仑万维也从一家游戏公司转型为平台型互联网企业，再转型为智能科技公司，经历了从到的整个历程。昆仑万维2015年A股上市后，周亚辉勇闯投资圈，投中达达快送、快看漫画、映客等一众互联网公司，成为炙手可热的投资大佬。但事实上早在三年前他就开始把投资做简化，全部放到集团的投资平台昆仑资本。与此同时，周亚辉很明确要以AIGC和人工智能作为未来的方向，而所有跟这个方向无关的业务，都会剥离出去。也是在三年前，周亚辉在一个极客朋友的社交媒体上看到了“GPT-3比GPT-2有了巨大的飞跃”的消息，凭借自己的技术嗅觉，他觉得这将是个很大的机会，“但当时并不确定这个机会到底有多大，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比我们当时的出海平台更大。”周亚辉告诉《中国企业家》。在投入AI的同时，周亚辉仍将一部分精力用在OPay海外业务的运营上。在他看来，昆仑万维做的AIGC产品，未来很大一部分也要瞄准海外市场。如今，OPay的业务已覆盖尼日利亚、埃及和巴基斯坦等市场，成为非洲和中东地区最大的金融科技公司之一。今年ChatGPT的火爆，让周亚辉意识到一个全新的人工智能时代来了，他必须将更多的精力放在AI上。昆仑万维最新公告称，长期储备至少10亿美元以上的资金，支持公司AGI和AIGC业务长期健康发展。缘起相比百度、阿里等做大模型的互联网巨头来说，昆仑万维并不算资金雄厚的大厂。从公司基因论出发探究的话，昆仑万维的大模型之路也多少让人感到意外。“外界觉得昆仑万维是突然做这个事情，但大家可能忽视了，昆仑万维一直有自己的AI算法团队。”周亚辉向《中国企业家》解释道。2016年，昆仑万维收购Opera浏览器后，在海外推出一款名为Opera news的信息流产品，对标国内的今日头条，这个产品完全是AI算法驱动，同样强调智能算法推荐和精准度匹配，而这个产品最重要的技术就是NLP技术，从那时起昆仑万维就拥有一支AI算法团队。周亚辉回忆，那时要想让Opera news文本NLP的准确率和召回率两个指标同时达到很高的水平是很困难的，当时准确率只能做到50%，召回率只能做到30%。等到ChatGPT出来的时候，周亚辉惊讶地发现，它的准确率可以达到70%~80%。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太牛了！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从那时候起，周亚辉和团队开始跟踪GPT。2022年1月，昆仑万维内部启动SkyMusic音乐实验室，探索AI音乐产业；2022年，昆仑万维往多模态AI拓展，并和奇点智源就百亿级大语言模型、图像AIGC、编程AIGC等技术领域达成全面技术战略合作；2022年12月，昆仑万维发布AIGC全系列算法与模型，覆盖图像、音乐、文本等多模态的AI内容生成能力；2023年4月，昆仑万维“天工”大模型正式发布。昆仑万维的大模型负责人方汉，1994年就参与倡导开源运动，是中文Linux的奠基人之一，也是中国最早触网的一批人，曾领导国内第一款P2P下载软件DUDU加速器开发。因此，“天工”大模型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开源，虽然在现实层面可能会带来更大的成本，但在周亚辉看来，“开源是刻在方汉骨子里”。此外，不同于其他中小企业的大模型尝鲜式尝试，“天工”大模型采用了双千亿模型，即千亿预训练基座模型和千亿RLHF模型，这使其具备了更高级的自主学习能力，最高能支持1万字以上文本对话，实现20轮次以上用户交互。其AI生成能力可满足文案创作、知识问答、代码编程、逻辑推演、数理推算等多场景需求。2023年8月，昆仑万维再次将大模型与搜索相结合，推出天工AI搜索。过去的一年，周亚辉在AI上的投入明显增多了，他主动减少了对投资的精力。与此同时，昆仑万维内部也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一个显著的指标是，员工中博士的比例在快速升高。“以前昆仑万维的博士比例大概有1%~5%，现在的比例要接近10%~20%之间。这个变化就太大了，而且这只是过去一年的变化。”周亚辉告诉《中国企业家》。

底气

虽然周亚辉主动减少了投资上的精力，但不得不承认，过往的投资业绩，无论在财力、业务基础还是团队上，都给了昆仑万维足够坚实的基础和底气。在财力上，昆仑万维2023年半年报显示，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亿元，同比增长8%；海外业务收入规模达亿元，同比增长21%，整体毛利率达80%。在此基础上，昆仑万维现AGI与AIGC板块团队整体规模近千人，已累计投入上亿美元采购相关硬件设备。巨额的算力投入外，周亚辉认为大模型训练的关键还在于语料库的高质量以及数据的清洗。因此，“天工”大模型在采用了双千亿模型外，团队还投入大量资源攻克了中文语料库的质量瓶颈，从数十万亿的数据中清洗、筛选出了3万亿单词数据用于训练大模型。在业务上，截至目前，昆仑万维的业务版图已经覆盖社交、文娱、信息分发、游戏等多个领域，延伸至五大洲70多个国家和地区，全球用户超亿。过往10多年，周亚辉通过投资和整合，让昆仑万维在获得财务回报的同时，也在与自身业务快速融合。2020年，昆仑万维正式收购Opera浏览器。当时，Opera偏安一隅，提供新闻聚合等简单业务网络浏览服务。昆仑万维正式入主后，周亚辉带领团队大刀阔斧改革，Opera在广告、搜索、内容分发、元宇宙等多个领域开始高速增长，成为周亚辉探索AI的重要场景和利器。来源：视觉中国周亚辉告诉《中国企业家》，一直坚持做投资的根本原因在于，“投资是我们学习这个商业世界的一个窗口，也是我们不断寻找新方向的一个窗口。”在团队积累上，不同于过往跨国并购案中常见的管理理念和文化冲突，昆仑万维也是少数并购了国外企业后，能真正与自身业务融合增长的公司之一。在周亚辉看来，很重要一点是尊重欧美企业的管理团队和员工以及本国的文化。“我们几乎是全部吸纳原来的团队进来，非常尊重团队的整体性，尊重选择的管理团队。在国内团队人员融合问题上，公平性很重要，既要让中国同事充分尊重国外同事的做事风格、质量交付、传统习惯，也要当地同事学习中国团队的速度和勤奋。大家一起合作项目，合作性更重要。”周亚辉告诉《中国企业家》。未来

从一家游戏公司，到平台型互联网企业，再到AI科技公司，经历近20年的市场变化，周亚辉越来越意识到，外部的变化是一时的，而公司的战略必须是稳定的，因此他也开始面向未来10年进行技术布局。

2023年8月，周亚辉找来了在计算机视觉和机器学习领域有着全球影响力的科学家颜水成，担任天工智能联席CEO，并兼任昆仑万维2050全球研究院院长。

颜水成在AI领域有深厚的积累。2001年，颜水成进入微软亚洲研究院，师从微软亚洲研究院创始人之一张宏江博士。2004年获得北京大学数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前往香港中文大学汤晓鸥教授的多媒体实验室任博士后，从事人脸识别方面的研究。一年后，颜水成赴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师从黄煦涛教授。2007年，颜水成加入新加坡国立大学，创立了机器学习与计算机视觉实验室。

2015年，人工智能进入大规模落地的阶段，颜水成开始步入工业界，加入360集团，担任集团副总裁、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长、首席科学家。2019年7月，颜水成加入依图，出任依图科技首席技术官。2021年，颜水成返回新加坡加入Sea集团创立Sea AI Lab。

加入昆仑万维后，颜水成在新加坡、伦敦、硅谷三地建立2050全球研究院的研究中心，对下一代Foundation Model、Agent的研发和智能体进化以及生物智能等前沿技术领域进行探索研究。

周亚辉预测，AI大模型会像其他技术一样，呈现锯齿形的曲线式发展，即在一个很长的周期里，比如10到30年来看都是往上发展的，但它总是发展一两年后停滞两三年，循环往复。因此，他也做好了心理预期：“大模型不会一直热，一定会有低谷期，但昆仑万维会一直坚持做下去，踏踏实实做产品和技术研究，不断迭代技术。”

雷·库兹韦尔在《奇点临近》一书中提到，2049年前后人类的技术会到达一个新的高度，人类世界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信息技术将引爆“奇点”。在书中，他把“奇点”隐喻为：当智能机器的能力跨越这一临界点之后，人类的知识单元、链接数目、思考能力，将步入加速喷发状态。人工智能的发展，终将大幅改善人类生活，将人类文明引向新的高度。

昆仑万维之所以将全球研究院命名为“2050”，正是意在跨越“奇点”。“把时间放长远一点，心态放平稳一点，准备好足够的人才，足够的弹药。就enjoy（享受）这个过程就行了。不要把这个故事想得太痛苦，不然这个活就干不下去了。”周亚辉分享道。